她避无可避,客套地与对方见礼。
“我没有看错人,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能干。”羅諳看她的目光,仍然是长辈看晚辈的那种,帶着包容与宠爱。
“谢谢羅大人的夸奖。”她只觉恶心,恨不得对方赶紧消失。“公主让我去铺子里招呼客人,还请罗大人让一让。”
她故意抬出鲁昌公主,就是想压一压罗諳。
谁知罗谙闻言,不仅没有让开,反而走近一步,“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,我也知道我女儿让你不喜。你放心,我已经给她定下人家,日后她嫁去京外,再也不会打扰你。”
“罗大人的家事,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好。”罗谙像是在哄她,“你不喜欢听,那我以后不说,你去忙吧。”
说完,将路让开。
她板着小脸,冷冷地直视着,“罗大人,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,我也没兴趣陪你玩。你有今日不容易,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身败名裂,被千夫所指,被世人唾骂!”
罗谙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在笑,“你放心,不会有那么一天。所有挡我的路的人,都不会有好下场。”
这话像是一颗坏种子,深深种在她心上。直到过了落仙桥,她才用手按着胸口,安抚自己狂乱的心。
桥上人来人往,桥下热闹非凡,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她面前经过,她望着铺子前的客人如织,看着行人们的往来穿梭,忽然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。
她慢慢地回头,望向不知何时站在桥上的罗谙。
罗谙今日着的是常服,纵使年纪不轻,却有着男子这个年纪才有的成熟魅力,那清俊的长相,与儒雅的气质,引得不少女子频频回头。
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占有欲,以及势在必得。
“嫂夫人。”有人叫她。
她转头看去,正是解永。
解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刚好站在她和罗谙的视线正中。“想不到罗大人也喜欢凑热闹?”
“我刚好路过。”罗谙说,“赶巧,正好买上一些。”
“早就听说罗大人与罗夫人伉俪情深,这话果然不假。”解永摇着扇子,言
语间带着几分随性,听起来更像是打趣。
罗谙不置可否。
解永对顾荃道:“嫂夫人,你可能有所不知,此番廷秀出任巡察总都督,正是罗大人的举荐,罗大人真是用心良苦。”
顾荃闻言,刚种在心里的那颗坏种子瞬间发芽。
一天的忙碌,自是不提。
夜里失觉,她照旧睡在裴郅的床上,几乎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。
等到天光乍现时,她猛地起身,像是被噩夢惊醒的样子,将南柯和黄粱唤进来。一番洗梳妾后,她匆匆去往芳宜郡主的院子。
芳宜郡主打眼看到她并不好看的脸色,还当她是头天累着了,念叨着让她不必过来请安,合该好好歇着才是。
她瞬间红了眼眶,“祖母,我听说夫君此番出京是有人举荐,我便觉得不太妥当。也不知是不是想的太多,夜里竟然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。我梦到夫君此行会有危险,我害怕……”
“祜娘。”芳宜郡主握着她的手,感受到她手的冰凉,心疼不已,“别怕,梦都是反的,莲花奴带的人手够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还是不放心。”她似是下定决心,“祖母,我想去找他。”
芳宜郡主愣了一下,认真看着她。“祜娘,你说真的?”
她点头,“祖母,我心里实在是不安,若不能见到亲眼见到夫君无事,我恐怕一日都活不下去。说句不怕祖母笑话的话,我不能没有夫君,他活我就活。”
如果裴郅出事,那她也没了活路。
芳宜郡主不知内情,还当她是真情实感,大为动容,一把将她抱住。
胡嬷嬷见状,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泪。
好半天,她们才平复情绪。
顾荃说了自己的计划,她手底下有人,那些人常年走商,身手都不错。
“我带着货出京,等与夫君汇合后,若他无事,便是一次寻常的走商。若是有什么事,我们应该能帮上忙。”
芳宜郡主同意她的计划,让她带上府里的侍卫,她挑了几个,并周阳一起,共有七人,个个都身手不凡。
此事不宜声张,更是不能耽搁。她动作极快,一天的工夫就安排妥当,等到次日城门一开,他们一行人便出了南安城。
一连走了近二十天,终于到达西南府。
顾荃仔细算过,同房一次吸取的生命力能维持一个月左右,因为近几日她已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。
南柯和黄粱是她的贴身人,当然也能察觉到她身体的不对,她对她们的解释是,“不打紧的,我就是累着了,心里又实在是挂念,等见到人就好了。”
她们虽担心,却不疑有他。
一行人停在路边歇息,她也下马车活动筋骨。